夏日炎热,解暑的东西自然不会少吃。
龟苓膏和冰粉都是首选,虽然做起来麻烦,但是吃起来却爽口去火,一碗下肚暑气也就去的差不多了。
只是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好吃,对一般人的身体也好……但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。体虚的人吃这两样,总是有些不好,千雪孤鸣担心现在这个心态越活越年轻的王叔贪嘴贪凉,最后闹的不舒服又不肯喝药,干脆直接给禁了。
但是千雪孤鸣没想到,曾经那么多年,连酒杯都难让对方彻底放下,更何况这些好吃的小食?
再次捉到人偷吃时,千雪孤鸣真是又是气得牙痒痒又是有些无力,分明是咬牙切齿又双拳紧握的狠戾模样,却半点也不敢奈何眼前那个人。只能深吸一口气,看着对方手里比饭碗还要小一圈的碗自我安慰:还好这人并不是光想着吃不计后果,一小碗也吃不出什么大问题。
……可是他还是觉得好气啊!
此时正被瞪着看的那个人,一点都没有被抓包后的尴尬,还笑眯眯把碗里的东西吃光,才放下碗擦了擦嘴和手,甚至带着一脸莫名看向千雪孤鸣。
“小千雪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是有什么话不好对小王说出口吗?”
说完,甚至还颇为无奈眨了眨眼,又摊开了双手。
“小千雪不用担心,王叔这么心疼你,你有什么要求,王叔一定尽量办到。来,王叔温暖的怀抱已经对你敞开,有难过的事情,就扑过来抱紧王叔好好哭一场吧~”
看着竞日孤鸣一脸慈祥又期待地看向自己,千雪孤鸣突然就体会到,他王兄每次被气的连名带姓叫他,但是又不能一巴掌糊过来的时候,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了。
他觉得,长此以往,他真的快要折寿了。
千雪孤鸣花了很大的力气,才控制着背过身去,深深地用力吸了好几口气,心中不停默念:这是长辈这是长辈这是他妈的长辈啊!
才感觉脑中那根绷紧的弦,缓缓松懈下去了。
长叹了一口气的千雪孤鸣总算缓缓睁开眼,转回身去看着仍旧盈盈浅笑的人,视线停留在竞日孤鸣微微上扬的嘴角,原本的怒气消散不见,反而莫名的没有了底气。
而看到这种反应的竞日孤鸣,嘴角和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些,但手指却是尴尬地搓了搓,放下了抬起的双臂。
千雪孤鸣有些无奈,在看到对方放下双手后不仅没觉得自在,反而又是一阵烦躁,恼火的叫了一声,自暴自弃耙了耙头发,将那一头本就不算十分整齐的暗红发丝揉的更加杂乱。
犹豫了一阵,他还是没有忍住几步走过去坐在了竞日孤鸣旁边。
“我讲,王叔你真正能让我少活十年!医嘱这两个字究竟你知不知啊!都跟你讲过了你的身体不能多吃,你就是不听!你是真没把我当大夫吗!”
千雪孤鸣语气并不好,一个是气的,一个是因为这样会让他底气显得足一些,毕竟是对方做错事,没有他说话底气不足的道理。
说着便顺手搭了搭对方的脉相,虽仍旧虚浮,却没有因为这些日子的偷嘴而变严重。
正要松口气开口再次叮嘱,突然就被倚靠过去的人吓了一跳。
“我靠!你……”
“既然小千雪如此明白事理还来教导小王了,那之前说好的定性书想必也能一遍不漏地抄好交给小王看了。”
听到定性书三个字,千雪孤鸣直接就想跳起来跑路,但是竞日孤鸣差不多把他自己的重量都靠了过来,如果千雪孤鸣真要推开人落跑,指不定这一下就会让对方磕着碰着,到时候别说人会疼,他自己也会难受。
就这样犹豫了一下,伸出去的手到底没敢用力,最后反而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肩背,尽职做了个人形支撑。
“我是跟你说你身体的问题!不要扯到我身上啊!冰粉龟苓膏两天吃这么一小碗,这样总行了吧!你起开我还有事要做,没功夫陪你闲聊了!”
也不知竞日孤鸣信没信这样的话,但好歹真的退开了。
千雪孤鸣虽是觉得怀里一空很不舒服,但还是急忙起身就往外跑,正要跳过门槛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。
“既然如此,那明日小王陪千雪你一起抄。”
那腾空的脚落地时,顿时一滑直直扑了下去,腹肌虽是坚挺但比起门槛还是软了许多,疼的千雪孤鸣一阵无语坐起身,揉了揉被硌疼的肚子。
竞日孤鸣也是应该也是惊到了,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,在千雪孤鸣再三保证没事后,才让对方面上的慌乱和担忧淡去,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面带浅笑的模样。
只是如此一来,千雪孤鸣才反应过来尴尬,恨不得刚刚他是撞到头直接晕过去了,也免得遭遇现在这样窘迫的事情。
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在一头撞地上,好歹先弄个昏迷,千雪孤鸣突然感觉到有一只不属于他的手,正轻轻抚摸在他撞疼的地方,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按摩着。
“小千雪乖,不哭不哭,王叔一会儿带你去玩好玩的,王叔抱着你去,不用自己走路好不好?”
轻柔的嗓音,唤起了千雪孤鸣模糊的记忆,似乎真有那么一次,少年对着年幼的孩童这样安抚,让幼童破泣为笑,又阻止了身边的一群人,微喘地亲自抱起了幼童回到房间让大夫来诊治。
也不知是怎样的触动,千雪孤鸣的手在他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,覆在了人的手背上,缓缓而又坚定地十指相扣,眼中有着一丝迷茫和混沌不决的复杂。
“王叔,我……”
“小王这样安抚小千雪,明日可否再吃一碗冰粉?”
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千雪孤鸣的异状,竞日孤鸣自顾自地开口为了自己谋起了福利。
而千雪孤鸣听到这句话时,突然回过神来,慌忙松开握紧的手,爬起身就匆匆忙忙跑了,被行动带起的碎发却没遮住那双通红的耳廓。
在房中,竞日孤鸣依旧维持着面上的笑意看着落跑的人,甚至还对着人喊了一句“那就这样说定了”,只是那笑越来越空洞,最后在低下头,轻轻吻了吻方才被触碰过的指尖后,才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,拍了拍衣服下摆站起身。
“心火太重,小王该当多消暑才是……”